学科交叉撬动高等教育纵深发展
在高等教育由大众化转向普及化的今天,面对时代提出的挑战,展望今后中国高等教育发展与改革方向,需要我们积极回应“面向未来的中国高等教育,解决好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优质教育需求和高等教育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一命题。对于新时代的中国高等教育而言,学科交叉无疑是撬动自身又好又快向前发展、加快世界一流大学和世界一流学科建设的有力支点。
近年来,国内高校高度重视、推进学科交叉,积极倡导文、理、工学科间相互渗透结合,包括北京大学前沿交叉学科研究院、中科院上海交叉学科研究中心、江汉大学交叉学科研究院等各类跨学科计划、项目和研究平台的纷纷出现,旨在通过推动交叉学科建设,培养一大批优秀的拔尖创新人才,进而满足社会发展的现实需求。
交叉学科的发展极大推动了科学进步,学科交叉研究体现了科学转向综合性发展的趋势。科学上的新理论、新发明的产生,新的工程技术的出现,经常是在学科的边缘或交叉点上,重视交叉学科将使科学本身向着更深层次和更高水平发展。近代科学中的重大突破性研究,都涉及不同学科间在深度分化基础上进行高度交叉融合,这是当代学科发展的趋势。为了引导高校和科研院所更好地推进学科交叉,建设更多能积极回应社会发展实际需求的交叉学科,笔者认为,需要重点解决好几个问题。
一方面,改革当前的传统学科体制。目前,高校的组织架构特征是外化为分门别类的学科和院系,各个学科又被不断细分成各个专业,专业又进一步细分为方向。由此带来的是学科的科层化、行政化趋势愈发明显,严重制约着学科间的有效交流,更奢谈学科的实质性交叉与深层次融合。实事求是地说,当前越分越细的行政化学科体制所导致的交叉学科归属不明确,堪称阻碍交叉学科发展的最大现实障碍,导致交叉学科在基金课题申报、科研立项、成果评审、奖项评定、学位授权点申报以及学术成果发表等方面遇到的问题越来越多,被边缘化可谓司空见惯。
改革传统的学科体制,需要重新认识当今乃至未来学科发展的趋势,厘清现有学科体制内部的利益关系,重新对于现有的学科门类进行划分,把交叉学科和边缘学科以及传统学科间的从属关系理顺,厘清学科主客体利益,做出面向未来的富有前瞻性的学科门类划分。在建设有相对独立系统的横向学科交叉管理体制基础上,建设纵向学科分类管理与横向学科交叉管理互补的新型管理系统。
值得注意的是,借助“跨学科”和“跨机构”来实现多学科主体间的协同创新,堪称推进交叉学科发展的重要途径。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跨学科交叉,关键要建立跨单位、跨学科、跨地区的协同研究团队,科学设计交叉学科研究的激励政策和手段。因此,无论是对于停留在形而上的“跨学科”,还是涉及形而下的现实利益关系的“跨机构”,都必须处理好如何确定知识产权归属和绩效考评,建立科学的利益共享和分配机制,确保参与主体的贡献与所得平衡,保护参与协同单位和人员的积极性等一系列现实问题。
另一方面,要盘活现有学科队伍,注重培育具有交叉学科背景和学科交叉意愿、能力的学科人才队伍建设。众所周知,学科建设的根本性因素是学科人才队伍建设,而目前交叉学科之所以在国内高校喊了多年,但依旧成效甚微,其重大制约瓶颈就是缺乏一大批成建制的交叉学科背景人才。交叉学科不同于常规学科研究的最大亮点,就在于从事学科交叉研究的人员需要至少在两个或以上专业领域均具有较深厚的功底。而目前来看,国内高校和科研院所尚未把这样的人才有效集结起来,依旧散落在不同院系的学科专业。再加上高校学科建设的传统封闭式思维观念,对于学科人才依旧抱有“为我所有,方能为我所用”的陈旧人才理念,缺乏一种“不求为我所有,但求能为我所用”的学科人才队伍建设勇气。从而导致在需要“多学科军团”进行联合重大科研攻关时,打造攻关科研学科团队方面,难以避免出现相互掣肘、相互制约甚至研究团队的相互无序恶性竞争。
解决这种局面的最好方法就是需要有战略型领军人物的掌舵,做出具有全局性的重大决策。已故的深地探测战略科学家吉林大学黄大年教授,在这方面属于做得比较好的典范。“深部探测技术与实验研究”项目是我国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深探项目,黄大年任该项目第九分项的首席专家,第九项目经费高达数亿元,很多机构和单位想参与进来。在如何组建科研团队方面,黄大年并没有把眼光仅仅盯着吉林大学,而是放眼全国,寻找最适合的科研单位。
除此之外,还需要切实重视交叉学科人才培养,注重相关人才储备可谓是深入推动我国交叉学科向前发展的基础性、战略性、前瞻性工作。具体而言,要通过学习和借鉴美国、德国、日本等高等教育发达国家经验举措,结合中国国情现实,探索既符合中国高校实际又遵循国际成功经验规律的跨学科教育模式和人才培养模式,从本科高年级或硕士研究生阶段开始,注重培养宽口径、广基础的交叉学科人才。
(作者:张雷生系吉林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副教授 来源:中国教育报)